时光如白驹过隙,眨眼便到了十月初九。
皇太后掐着日子回到宫中,又是掐着日子安排好了十月十一动身回行宫,竟是一日都不肯在宫中多待。
意如探究之余又觉得有些悲哀,许是在宫中上了年岁的人,总有些不愿提及的往事吧。
寿康宫。
秦钰带着意如与秦盈去向皇太后请安。
“都起来,坐吧。”
听她的声音,应是个极其端庄温柔的老人,意如忍不住抬眸望去,正对上一双慈爱与威严兼具的眸子。
“听闻皇后又有身孕了?皇帝后宫只有你一人为其延绵子嗣,每得一胎都是福分,千万仔细保重身子。”
意如莫名对皇太后有些好感:“谢母后关心,臣妾这一胎已经满三月了,太医说甚是稳当,胎位也正。”
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:“哀家回到行宫会为你祈福祝祷,望佛祖保佑你们平安。”
说罢,她又转头望向秦盈:“太子,你上前来。”
秦盈乖顺的走到她身前蹲下:“皇祖母。”
“这是我们祖孙头一回见面,你已是太子,皇祖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赠与你的。”皇太后沉思片刻,“便赠你句启帝在世时常说的话吧,能受益多少,全凭你的悟性了。”
“为大帝王者,审时度势,物尽其用,人尽其才,心宽以容天下,胸广以纳百川。”
“接下来是皇祖母同你说的帝王之道,大巧若拙,迷迷糊糊,模棱两可,擅做好人。”
“看似一个道貌岸然,一个狡诈无能,实则二者只有人前人后里外之别,你可明白?”
将皇太后的话复述了一遍,秦盈拱手:“孙儿记下了。”
“谢母后指点太子,儿臣也受益匪浅。”秦钰语气中满是敬重。
直到此刻,意如才终于明白,他为何如此看重这位嫡母。
“无妨,占着这泼天的富贵与尊荣,总得为儿孙做些什么吧。”皇太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,“去吧,哀家年纪大了,一路舟车劳顿,是该歇歇了。”
出了寿康宫,秦盈还在念叨着皇太后说的那十六个字,似是极为困惑。
秦钰摸了摸他的头:“别想了,记着便好,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,与其生硬去琢磨个答案,倒不如哪日顿悟来的透彻。”
翌日,金秋宫宴。
百官自朱雀门鱼贯而入,直奔御花园筵席而去。
伴着丝竹罄声,众人依次落座。
威严的钟声响起,秦钰与意如一左一右搀着皇太后缓步朝主位而去。
尾随其后的秦盈在下首落座。
“皇上万寿安康!”
“皇太后,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群臣跪地高呼,听得一声平身后各自归位。
秦钰率先举起酒盏:“诸位爱卿,今日是大吉节日,只当寻常家宴即可,无需拘束。”
众人纷纷举盏:“陛下贤明!”
推杯换盏,歌舞升平。
宫宴一片祥和。
意如孕中吃饱了便犯困,不禁哈欠连天,以大袖遮掩。
秦钰在案下摸到那柔弱无骨的玉手:“再忍忍,待会我送你回宫。”
“我撑得住,不妨事。”意如眯着眼冲他笑笑,示意秦钰不必为她分心。